淡水‧2006
夕陽餘暉中,從飽食後的魚丸包子店出來,穿過熙攘的遊人,眼前便是渡船頭新穎的瞭望台,這裡有熱戀的情侶、低迴的中年人、獨來獨往的青少年和匆匆奔下渡船頭準備搭船的遊客,在一片喧囂迷亂的光影中,釣者的沈靜反而成了注目的焦點。
垂釣的情境,一直是令人欣羨的,我卻始終也未成為其中的一員。小時候在港市的海邊,隨著熱衷釣魚的二哥趴在岩石上抓海蟑螂、釣象魚仔,每每釣到黃昏日落了,才提著裝滿了魚獲的竹籠子回家,晚飯的餐桌上也立刻出現一鍋冒著熱氣的象魚仔湯,那混合了薑料的湯頭,至今依然回味無窮。釣魚的印象因二哥而植入了腦海,一度以為垂釣便是為了魚獲和餐桌上的那份溫馨,後來才漸漸意會其中包含了種種的蘊含。
釣者和創作者其實有幾分相像,都需要等待,除了等待靈機,也等待巧杼。在等待中有孤獨的相陪和漫漫的醞釀。有些釣者即使所為只是實體的魚獲,也還是在垂釣的過程經歷了時光的拆解。
在古老的水墨畫裡,釣者隱喻了悠遠的禪境,往往一支釣竿、一方山水,便傳達了深長的寓意。現代社會的河岸一瞬,雖無水墨畫的濡染,卻自有其雍容的天地,即使置身於喧囂之中,也能感受鬧中取靜的閑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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