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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莊武男──豪氣話當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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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蔓英 |
▲莊武男老師是寺廟彩繪藝術保存者，曾獲新北市政府頒發102年度新北市傳統藝術藝師。
淡水老街上住著一位國寶級彩繪大師──莊武男，人們尊稱他為「阿男師」。過去阿男師在十六至四十六歲（1958-1988年）間畫遍全台大小廟宇，尤其在家鄉「淡水」幾乎所有的廟宇都有他參與的彩繪作品。最為人稱道的是淡水福佑宮與龍山寺，以及台北的大龍峒保安宮與王家宗祠。同時，台北的國立歷史博物館、中山樓、行天宮也都看得到他的彩繪畫作。
莊武男，字文星，1942年出生於淡水下圭柔山。幼年時家計艱困，父親莊金榜先生是位佃農，卻在二十八歲時雙目失明，此後種田的繁重工作落在阿男師和兄長們的身上。但小學時期的他，不愛種田，只愛塗鴉與遊玩，沒錢買圖畫紙，便把自己的塗鴉畫拿去向同學交換紙，而同學們都非常喜愛他的畫。
十四歲時，阿男師便外出打工，每月能賺七十元的工資；十六歲時，則因一段因緣而當上了學徒。當時父親看他有畫圖天份，而家境又不允許他繼續念書，遂將他介紹給當時有名的南派大師洪寶真當學徒，希望他能有一技之長好謀生。從此，他像吃了定心丸般，跟隨師傅寄住在新莊文昌祠旁。
當時，學徒的基本功是每天早起打掃豬槽、掃地和上香，接著就是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的學畫畫。師傅到外面廟宇去拼對時，他都跟在身邊，寸步不離。他通常比其它學徒都晚睡，早上四點天還未亮就起床工作。
為了增進自己的繪畫知識，他經常成日蹲在舊書攤前翻閱圖書，也因此將一些歷代忠孝節義的圖畫故事或是各家各宗的毛筆字字體，刻印在他的腦海中，豐富了日後為廟宇作畫或寫楹聯的題材。而十六歲當學徒的薪資每月四十元，但正值青春少年又注重體面的他，卻捨得花十三元去理個很帥的頭髮，剩下的二十七元要過一個月，經常讓他餓著肚子撐過去。他笑著說那段艱苦歲月，沒錢有沒錢的好處，可以收斂青春少年好玩的心。
他的師傅洪寶真離世甚早，雖然未留下任何繪本記錄，憑著習藝期間的記憶，與他不受傳統彩繪制式拘束、才華橫溢的畫風，成就了他日後畫遍台灣大小廟宇上百間的輝煌記錄。回顧恩師洪寶真臨終送給他的一句話：「彩繪廟宇，要做就做最好的，且要老老實實地做」他感覺自己無愧於恩師的栽培，但也憂心廟宇彩繪這個古老傳統技藝，無法在現今過於商業化的社會裡傳承下去。
如今已年逾七旬的他，仍在社區大學教授「傳統寺廟彩繪」的課。阿男師豪邁不失溫厚，具藝術家長者的風範，但是他的心情又有幾人能懂？有時他話說到一半，會突然一聲嘆息地說：「人生自在快樂就好！」但仍不經意間透露他想要留下一些甚麼供後代人憑覽的心願。無論如何，我感覺他是一位值得後輩學習與品味的當代藝術奇男。
今年九月初新北市市長朱立倫頒發一項「教育貢獻獎」給他，算是對這位將自己的一生與廟宇彩繪藝術牢牢結合在一起的大師另一種肯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