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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重兵戍防的港埠重鎮,康熙54年(西元1715年)臺灣北路參將阮蔡文「祭淡水將士文」的描述:「荒塚纍纍,西來將士,孤魂海角,死而無名……」。 光緒7年(西元1881年)「清軍墓地碑記」,孫開華提督也撰文記錄北臺海口(基隆、淡水),近千座將士墓塚:「擢勝弁勇,風雨不避,寒暑無間,蠻烟瘴雨,染病不起,無得厚葬……」。 除了這些文獻,臺北藝術大學黃士娟教授及滬尾文史工作室並於淡水的營盤埔、赤牛稠、松濤橋、大庄埔、公司橋、田寮庄、奎柔山等處,分別發現清軍墓塚。這些田調出土的碑塚及其銘文,比對相關文獻及營盤位置,均深具史料價值。光緒11年(西元1885年)「滬尾形勢圖」即顯示,孫開華在公司橋古道,配置了3個營盤,均與清勇古墓出土的位置相符。唯,西元1994年在淡海新市鎮施工的營建署以及文資單位,卻疏於史蹟保護,清軍墓塚多遭湮滅。
▲西元1885年「滬尾形勢圖」標示北淡水的公司橋古道(右上角),配置了3個營盤,與清勇古墓出土的位置相符。(圖片提供/紀榮達) 淡水、澎湖,定海營 西元1884年10月8日,滬尾血戰(清法戰爭),法軍入侵淡水失敗,退回海上。孫開華評估法軍會再次登陸,於是在土地公鼻(關渡砲臺)安裝克魯伯大砲,並強化北淡水林仔街(今埤島里)的防務,奠立淡水河口及北海岸的國防基礎,法軍因此未能再越雷池。建省後(西元1885年),臺灣的防軍多移回中國各省,僅存淮軍系統。 西元1894年7月25日,清日甲午戰爭(遼東、黃海),臺澎再度配置重兵,「定海營」負責戍防北臺,清宮月折檔臺灣史料記載(2007年,許毓良:清末臺灣的防軍),光緒17年4月(西元1891年)定海營駐防於淡水(艋舺)、滬尾、臺北府(東門外,今中正堂)、大龍峒、蘇澳及彰化(基隆部分則由淮軍銘字營戍防)。 光緒18年(西元1892年),胡傳(胡適的父親胡鐵花)任全臺營務處總巡委員,於閏6月6日查閱定海前、中二營,並試打槍靶,這些使用精良後門黎意槍的兵勇,其中靶率竟不及三成,胡鐵花只好據實上稿撫軍(邵友濂)申報,時頂冒、侵餉、煙賭等積弊尤未剔除(胡傳:臺灣日記與稟啟)。淡水崁頂耆老張元吉(西元1919年生),言其叔公臨時著裝清勇兵服,冒名頂代一事,很可能就是胡傳視閱全臺營務,來到滬尾營盤的事情。 光緒20年(西元1894年)12月,定海右營大統領朱上泮,率定海四營並炮隊移防澎湖,隔年2月澎湖即遭日軍攻陷,朱上泮乘船逃回臺南,宏字前營督司(少校)劉忠良戰死,定海衛隊營管帶(營官)郭潤馨率部降日(如圖)。3月23日(1895西元4月17日)清、日簽訂馬關條約,割讓臺灣、澎湖。
▲澎湖定海衛隊營管帶郭潤馨率部降日,成為馬公城下囚(圖片來源:自立晚報1995年4月17日臺北師院美術系楊孟哲老師)。(圖片提供/紀榮達) 拓碑 西元2008年,臺北藝術大學黃士娟教授主持文建會及北縣文化局「淡水地區文化資產普查計畫」,發現埤島里光緒甲午巧月定海右營(西元1895年12月)清勇墓塚一方。並慎重拓碑,載入計畫報告(如圖)。
▲埤島里定海右營清勇墓塚,銘刻該員於光緒甲午巧(11)月逝於淡水,一個月後,定海右營即移防澎湖,後與日軍激戰(甲午戰爭澎湖之役)。(圖片提供/紀榮達)
▲將發現的埤島里光緒甲午巧月定海右營清勇墓塚一方,慎重拓碑,載入計畫報告。(圖片提供/紀榮達) 西元2022年2月,滬尾文史工作室田野組在崁頂里,發現北城岸遺跡及定海副營墓碑3方,緊急文資申報新北市政府文化局(如圖)。唯黃教授及滬尾工作室發現的四方清軍墓碑迄無文資地位。
▲西元2022年2月17日,新北市政府文化局文資委員現勘定海副營清勇墓碑3方,唯清勇古碑迄今尚未受到文資保護。(圖片來源/紀榮達) 緊急文資守護 西元2022年7月,滬尾田野於義山里,又發現定海衛隊營及防軍中營,清勇古墓各兩塚,如今,淡海新市鎮二期用地,合計出土清末防軍古墓碑總計8方,其死亡時間均集中在光緒甲午的秋冬之際,比較蘇澳的定海左營古墓,其兵勇也都是光緒甲午年間過世,顯示該年北臺疫疾嚴重。 定海營雖無顯赫戰功,唯甲午戰爭影響臺灣深遠,淡海新市鎮二期用地出土的清軍古墓(定海右營、定海衛隊營及防軍營),其部隊均直接參與了甲午戰爭澎湖之役,是臺灣史的珍貴見證。 營建署及文化局有責任緊急做好文資調查、守護及評估。淡水文資守護聯盟也宜文資申報,推薦黃士娟教授及滬尾工作室出席諮議文資現勘及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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